玛奈

<仙流同人>潮骚1-2

这篇文是我前几天整理硬盘时发现的文,挺多年前的事情了,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写的(?),可能以前有在网上发过,不过现在基本上找不到痕迹,拿出来读了一读觉之后还是想把它填了,时隔几年的大坑。

大学之前很喜欢三岛由纪夫,特别是《潮骚》,这篇致敬三岛由纪夫和第一对萌上的cp仙流。

前几年写的东西,文笔稚拙,但接下来写的话还是想就着这个小心翼翼的调性,也顺带纪念一下我刚刚搞同人时候的岁月。


  泪是人可以做出来的一小块海水。在月夜的海上,放了一张信纸上去。被月亮的光线所照耀,信纸会变成蓝色吗?人们称为鱼的东西,都是别人放下的信纸

  就像他总是在塔上的小窗边撑着脑袋看来来往往的船,低徊飞翔的海鸥像是一片片云,掠起的影子映在他的额上,一分一秒。

 

一、

  我们总说七十年代的芥岛是带着孤身的寂寥的。

  芥岛是日本边海的一座小岛,从地图上看,它似乎只有一个小点,从很久以前的地图上看,泛黄的纸张已经遮去了这个小点,只有借着旁边标着的“Akuta”的标记才能窥探它的位置。

  岛上不过寥寥百人,多是一些渔夫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。倒是有一种职业代代相传了下来,不过看来年轻一辈,谁也不愿意成为这片海的守望者,待在塔上一辈子。

  地图的主人总说,时间会在这座近乎与世隔绝的岛上泛黄沉默,随即叹息声就萦绕在那片带着海潮味道的病榻之上,直到死去的时候,老人也不舍得将投满海霞的窗帘拉上。

“彰啊,你父母说上京谋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,后来你独自一人去那里念书,也没找到他们。”他闭上眼,满目苍怜。

“是不是时间久了,大家都会离开,最后芥岛变成了一具空壳,只有潮骚才会光顾啊?如果是那样,那你也不用继承我做个守塔人了,回去开始新人生吧。”

  可惜仙道彰放下了在东京的学业,又回到了他出生的这个灯塔里。

  他是英俊又充满朝气的。他的眉毛似岛上起起落落的大鹏,高傲又坚毅。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盛满了这片土地的海水。他的外表友好圆润,但他的心性似乎从一开始就与这些人间琐事毫无交集,每日在海边垂钓是他一直喜爱的,钓上来的鱼可以填饱他的肚子,但多数会被这个年轻人放走。

  一两条够吃就行了,多的就是过分杀生了。他歪着头,笑着对旁人说。

“仙道哥哥!”海边渔户家的儿子的脚步声愈响愈近,仙道听得出它是在房间底下盘旋的铁制楼梯上回响,不一会,黝黑的小脸就从门板间探了出来,正好映在他早上刚去摘下插好的凤凰花后面。

  阿俊是海边渔户森田家唯一的儿子,现在十岁,他还有一个姐姐叫雅,现在十六岁的女孩儿本来长得眉清目秀,但偏偏在六岁那年生了水痘,落下了满脸麻子,雅在岛上的私塾里坐着整理书籍,照顾孩子起居的工作。雅从仙道大学缀学回岛那年就一直仰慕着他,五天里总有两天会使唤弟弟去给他送上亲手做的食物,有时候是应时节的团子,有时候是鱼干,也有时候是面包虾饭团。

  他招呼了下阿俊,上前把门拉上,阿俊坐在他房间木地板上的地毯上盘着腿,看仙道面对他坐下来便把背在他身后的布包拿了下来。

“阿俊今天又学弹了什么新曲子?”他看了看阿俊手中的三味线,颜色便舒展开来。

旅に病んで

梦は枯野を

かけめぐる 

“俳句是姐姐前几天教我的,我跟着曲子就唱了。就是不知道芭蕉圣的这两句是什么意思。问了姐姐,她说她也不是很明白,想来请教一下仙道哥哥,”

  仙道挠了挠下巴,这句话的解释是在高校两年级的古文课上出现过。

  该是因病不能旅行,心中很悲伤的意思吧。

  阿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他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便与仙道告别,匆匆地跑了出去。

“仙道哥哥,别告诉父亲我今天又从塾里早退来你这儿玩了,叫他知道了,他又要罚我不能吃饭了!”

  回过神来的仙道点了点头,打开门阿俊已经走远了,他有些后悔没及时叫住他,让他不要告诉他姐姐这句句子的意思。

  他记起以前祖父给他留下的书籍,里面就有关于芭蕉圣俳句的注释,书本的背面印着一九五零年再版的信息,他四下找找,在一页间找到了这句的注释。

  飘游旅次病中人,频梦徘徊荒野林。

  有些像汉诗的注释,虽然没有很透彻,但念上去也别有几番味道。

  窗外天早就黑了,漫天的星幕倾泻下来,他习惯性地走到塔顶,打灯寻航,即使他知道这个时间出海的渔船都回来了,但就在今天,他冥冥之中感到有什么事情会不同寻常。

  那是一艘救生艇,橙色的外皮在塔灯的照映下泛出一点希望的光,一个青年窝在里面,从远处只能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被海水打湿的黑发。

  看来是漂流到这里来了,仙道想也没想,披上风衣就去了海边划船靠近。

二、

  拖回来的这个人看上去是个日本人。

  仙道在之前作为一个一心在东京念书的青年,并没有实地去看过富士山上面的雪,不过要是说用什么去与这个人的肤色相比,该是富士山顶的白雪吧。

  他穿过他从海里带来的潮湿气息,在一边热了姜汤,在等待炉火烧旺的间隙将他身上湿透了的衬衫褪了下来,海水已经从衬衫上渗到了他的皮肤上,像是雪上化开了一小点雪水一样。

  仙道被他靠近胸口处的一枚铁质徽章硌到了手———那是一枚国旗形状的徽章,上面有三种颜色。

  白的,红的,蓝的。

  那是美国的星条旗。那个遥远的国度,在一八五三年把黑船停在离芥岛有好几个小时车程的江户湾里。

  毛巾浸入热姜水,为那个被海大湿的青年擦拭额头和前胸,那时候他滑动了一下喉结,一股没来由的躁动在他的胸口激荡。

“你是谁?”他说的是英文。

  受到仙道照拂的青年睁开了他漆黑的双眼。仙道想着,那该是怎样的一双眼睛?像是品不出品种的酒,不用手去碰触一下,就感受不到内里跳动的灵魂。

  他挨了几秒钟,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他的眼睛。

  十二月的海水忽然沸腾起来,翻过他的手背,从凉但骨子里,但背于红莲火。这海水从指尖开始发凉,用唇去温暖,气味也只觉得傲寒涩苦,尽管他还没有去真正碰过去年十二月的水,可是他知道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流川枫。”

“我是仙道彰,这里是芥岛,你出事故后漂过来了。”

“你不知道芥岛吧,这是日本很小的一个岛屿,连航线都没几条会到。”

“你救了我?”

“不,你自己救了你自己,我只是留下了你。”

“你会说英语?”虽然不好,但好歹听得懂。

“我之前在城市里上高中。”仙道被自己的日本人口音逗笑了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
  流川在昏暗中沉默了一会,白色的海鸟停在窗边,照亮了这间小房间,它们一只接着一只,口中衔着刚才从仙道书桌上顺走的面包屑。直到仙道把熄了的老式油灯再点起来,他才再一次看清对面人的眼睛。

  真美啊,他想。

“仙道,”他清冷的声音描出了令他生疏的日语音节,“用日语说话吧,我会。”

  流川告诉他,他是美籍日裔,虽然祖祖辈辈都是日本人,但爷爷在当年出海做了轮船生意,父亲生在美国,后来在京都旅游的时候结识了母亲,最后他们一起回了美国,生下了他。

  这是他作为流川公司的继承人第一次乘自家的船出海,船上的船员加上他不过十人,在路上遇见风暴,乘上救生船的时候,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“之前没来过故乡吧?”

  流川点点头。

  那么就从日本人的衣食住行开始寻根吧。仙道想这么说,流川却盯着他门后挂着的一件浴衣目不转睛。

“这是绉纱?”他问道。

  仙道笑着取下这件浴衣,放近在给他看,蓝色的绉在月光下折出像海一样的色彩。

“流川,知道寺山修司吗?”

  泪是人可以做出来的一小块海水。在月夜的海上,放了一张信纸上去。被月亮的光线所照耀,信纸会变成蓝色吗?人们称为鱼的东西,都是别人放下的信纸。

  仙道看着月光下的海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首诗。他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从其他世界寄来的信,在他的心里,快要和窗外的海连成一体了。

“这是绉纱吗?”他没有接仙道的话茬,又问了一次。

“让我我猜猜,你是更喜欢赚钱呢?还是喜欢川端康成。”

“在日本生活的人说话都会那么别有意思的吗?你和我说的,是要表达什么?”

“流川,”仙道笑了,周围的空气暖了不少,“要留下来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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